一種嘗試 蕭世瓊撰於十駕齋2009.12.01 上次「一種感覺」書法展,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;盼到今年底,終於推出「一種嘗試」書法創作展。本來預定五年個展一次,但這次卻晚了一年半,這是自己慵懶的結果。為何題為「一種嘗試」?假如「一種感覺」是個人書法探索的首部曲,那「一種嘗試」就是二部曲,將來應該還有三部曲的「一種風流」、四部曲的「一種感悟」、五部曲………,如此綿延不絕地作下去,最後或可名之為「一種系列」。而當下的「一種嘗試」,到底要嘗試甚麼?為何要嘗試?又如何去嘗試?個人是有一些想法。 要嘗試甚麼?簡單地說,就是嘗試一種「古典主義的現代書法」。說清楚一點,就是以傳統經典書法為底蘊,而書作須呈現出現代感。再講明白一點,就是線條來自傳統;結構也來自傳統,但有時放縱一下;而章法佈局卻常常不怎麼傳統。 為何要嘗試?在學書的過程中,當你有嘗試的念頭,就表示有「變」的趨向。 清人徐珂在《清椑類鈔》中說:「古今書法,未變,不足觀。已變,不足觀。 將變未變,最可觀。」徐珂所說的雖是「古今書法」,但用在個人的書藝表現,其理亦可通。「未變」是故步自封,「已變」是風格已然無法推陳出新,因此經常嘗試新的思維、新的材料及新的方法,讓自己維持在「將變未變」的狀態,那將是時時皆可觀。 至於如何去嘗試?首先要掌握原則,掌握原則就不會離經叛道。清代劉熙載在其《書概》中說:「凡書,筆畫要堅而渾,體勢要奇而穩,章法要變而貫。」這就是書法是否傳情達意的關鍵,本師玄泉老人亦提出「澀、衡、貫、和」,二者可相互輝映,堪為學書者參考。掌握原則之後,便要以「感覺」為依歸,換句話說就是寫「有感覺」的字。清代姚孟起《字學臆參》提到:「碑貴熟看,不宜生臨,心得其妙,筆始入神。」這是說看熟了,感覺來了就寫,往往事半功倍。而抓得住感覺,感情自然汩汩而出,惲南田說:「筆墨本無情,不可使運筆墨者無情;作畫在攝情,不可使鑒畫者不生情。」作畫是如此,作字又何曾例外!作品的成敗取決於感情的有無,古今皆然。傳東漢蔡邕也說:「書者,散也。欲書先散懷抱,任情恣性,然後書之」。將心情放開,任情性馳騁,接著隨意落筆,妙造自然,自可引發共鳴。 昔日雨盦師作字於得意處常吟詠:「登山則情滿於山,觀海則意溢於海,我才之多少,將與風雲而並驅矣。」其聲鏗鏘有力,其風采流瀉於字裡行間,每憶及此常激動不已。這段話見於《文心雕龍‧神思》,對於書藝創作的啟發,亦頗受用。所以當我們跨越形式規矩,遷想妙得,才華洋溢,翰逸神飛,足可不朽,雨盦師自是當之無愧。 開一次個展,殃及周遭無辜之人。嘗邀十二位賢友生幫我撰寫賞析,所謂「搔癢不著讚何益,入木三分罵亦精。」他們都費盡心力搔到了癢處,只是把「罵」的機會留給別人。家中妻兒亦不得閒,除督促寫字外,也一齊謄錄書作釋文。而明德兄贊助廣告,盛情可感。建穎設計封面海報及作品標籤,任勞任怨。文化局謝蓁蓁小姐積極任事,以及澄全兄居間聯絡,使專輯得以順利付梓。最特別的是研農吾師惠賜題辭兩件,二次快遞,所費不貲,師恩浩蕩,肅然起敬。 創作之路崎嶇難行,故需緩步前進,每一步都要穩健踏實,才能走得久;走得遠。個人胸無大志,年過五十,理當知天命,卻拔劍四顧心茫然,幸好在書法的天地中還有安身立命的空間,也該知足了。此次個展的書作皆來自個人平日所觀所思所感,雖不成熟,但現階段的能量有限,不足處尚祈同道、前輩們不吝指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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